經費來自德國國庫稅金的德國之聲DW (當然不是極右納粹電臺) 都如此報導,顯示德國情勢與走向真的非常令人擔憂。
一定要分享之專訪:“我們‘老’外國人甚是憂心”。⬇
40年前,巴桑姆·替彼(Bassam Tibi) 從敘利亞移民德國。在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他表示,解決難民問題不能單從道德的角度出發。這位曾在哥廷根大學任教的政治學者批評梅克爾接收難民不設上限的做法缺乏理性。
德國之聲:去年德國總理梅克爾面對大規模湧動的難民潮提出了"我們辦得到!"很多德國人都用實際行動積極支持參與 "歡迎文化"。現在一年的時間過去了,你如何評價"歡迎文化"的成效呢?
巴桑姆·替彼:馬克斯·韋伯說過,政治家承擔著三項義務:一是責任感、 二是分寸感、三是務實的熱情。我覺得梅克爾既不講究分寸,又沒有責任感,同時還缺乏務實的熱情。"我們辦得到"這是一種口號。口號可以好也可以壞,我對這樣的口號沒什麼興趣。我感興趣的是這一計劃的背後是什麼。不過,我發現這兒根本沒什麼計劃。7月份梅克爾因為德國境內發生一系列恐怖襲擊案件而中斷休假返回柏林。您以為梅克爾學會說話之前先理性地想一想嗎?她說了什麼?她說的還是:"我們辦得到!" 聽到她又說這口號話我由椅子上跌下來。當時我甚至大笑,我到底生活在什麼樣一個國家?敘利亞人都會比德國人理性得多。
德國之聲:您覺得梅克爾應該學到些什麼?
巴桑姆·替彼:梅克爾應該知道,去年全世界範圍內的難民數量為5800萬人。根據聯合國統計的數字,今年全球難民人數更會增至6530萬。絕大多數難民分布在非洲和中東地區,他們都希望能來歐洲。而這卻是一個問題。我可以接受100萬、200萬、300萬難民,但是我不可能接受6500萬難民。這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我們不能光從道德的角度出發,而是要看到現實的政治情況。政治不能被道德化。政治是什麼?就像馬克斯·韋伯說的,政治是鑽厚木板。但是梅克爾根本沒有認識到這個問題。接收難民應該在一定的承載能力範圍之內,但是梅克爾說,按照基本法德國接收難民沒有上限。那能給我找出來哪項法律是寫清楚數字和比例的嗎?我覺得自己簡直讓人騙了一樣!"我們辦得到!"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這只是一種道德認知。
德國之聲:您本人在敘利亞出生。60年代初來到德國。那時候您有18歲。您難道不應該為德國表示願意接受敘利亞人的熱情感到高興嗎?特別是對這種不設上限的熱情?
巴桑姆·替彼:我是個理性主義者,我不是什麼道德家。幾天前我在哥廷根認識了大約10個敘利亞人。我和他們聊過。其中兩個大馬士革人我特別喜歡。他們倆都是16歲的時候來到德國,現在18歲了。他們現在還在上學,以後想學一門職業技能手藝。這倆人都是正派人。跟他們分別的時候我跟其中一個人說:"別忘了,上學永遠是最重要的事。你要把高中的課程完成,然後去上大學,德國人會好好待你的。"我擁抱他們,並且表示歡迎他們來到這裡。
不過今天早上我也碰到了穆斯林兄弟會的人。他們想在德國建立起神權國家。我對他們說:"你們現在能在這兒,你們應該學會感恩。你們不能強迫德國人接受你們的意識形態。"然後那些人就問我:"你是不是穆斯林?"我說是。他們又說:"世界是真主的財產。德國也屬於阿拉。阿拉把德國送給我們。在這裡我們將使用真主的法律!“
這不是我在大馬士革接觸學習到的寬容的伊斯蘭教。我現在的經驗是,有好的敘利亞人,他們懂得感恩,他們想學習,想取得成就。但是來到德國的敘利亞人當中也有一些伊斯蘭分子。他們想在這裡散播一些德國基本法根本不允許的東西。
我們不妨把目光投向法國。在那裡穆斯林融入的問題和國家安全問題被平行分開來討論。對待那些宣揚暴力和伊斯蘭主義的人只能使用安全政策。而對於接受遵守法國憲法的穆斯林法國人獻上的是擁抱和歡迎的態度。歡迎文化並不是不設界限的!
德國之聲:很多難民不只是想來歐洲,他們更是目標明確的就是想來德國。為什麼德國這麼吸引人?
巴桑姆·替彼:今年3月和4月我作為教授去過開羅的美國大學。就連開羅街頭的乞丐都知道,去了德國就可以得到住房,每個月都可以領到錢,可以享受很多。他們以為他們可以不帶任何有效證件的情況下就去德國。到了德國他們就可以申請難民,即便難民申請被拒絕了,也可以獲得容忍居留,然後可以繼續享受德國社會的福利。世界上沒有哪個國家能幹出這種事。這種情況在德國還能繼續維持多久呢?社會安定還能維護多久呢?我的朋友圈裡大多是外國人:伊朗人、阿富汗人、土耳其人。我們這些在德國生活了多年的外國人現在很擔心,我們甚至心懷恐懼。我們怕什麼?我們怕今天的德國好人明天就會變成新納粹。如果那一天來了,我們就遭殃了。
德國之聲:您具體擔心什麼?
巴桑姆·替彼:我非常敬重的德國哲學家赫爾穆特·普萊斯納(Helmuth Plessner)和法蘭克福學派成員之一狄奧多·阿多諾(Theodor Adorno)都是猶太人。他們兩人都說過:"德國人搖擺不定,最終總是落到極端分子的手裡。"您看看馬勒(Horst Mahler),最初他信仰的是紅軍旅(註:60、70年代在德國興起的一支左翼恐怖主義組織),可現在呢?他加入了國家民主黨(註:極端右翼政黨)。
德國之聲:我們再回到移民的話題。您覺得德國出現兩個平行社會的的風險有多大?
巴桑姆·替彼:這已經不是什麼風險了,這早就成為現實了。政治家應該能從三個層次考慮問題。一是看到問題,二是積累事實,三是找到解決辦法。歷史已經積累了很多經驗,例如1975年到1990年長達15年的黎巴嫩戰爭。戰爭期間成千上萬的黎巴嫩難民來到德國。我的一個非常優異出色的學生就是黎巴嫩人。他小的時候和父母一起為了躲避戰亂逃到德國來。他現在在德國的政府機構擔任顧問。他比很多德國人都更忠誠於基本法。這是好的例子。但是反面例子呢?您去趟柏林就知道了。在那裡您可以找到一個小型的黎巴嫩社會,裡面藏污納垢,販毒、賣淫、各類犯罪,無所不用其極。就連柏林的警察都不敢去那裡。
德國官方可見是從歷史當中什麼也沒學到。我從這些天的經驗看出,現在剛剛來德國的這些人當中,比如敘利亞人,有些人願意接受德國的基本法,他們想成為德國社會中的一員,他們想在這裡參加職業培訓。但是也有一些敘利亞人是伊斯蘭分子。他們想在這裡傳播極端伊斯蘭主義。我們必須學會區分對待他們。難民中藏著犯罪分子,但他們當中也有一些在戰爭中遭受嚴重心靈創傷的人,我們應該去幫助他們。
** 政治學者巴桑姆·替彼(Bassam Tibi)於1973年至2009年在德國哥廷根大學擔任國際關係專業教授。
資料來源:
德國之聲德文版 http://ppt.cc/4u4w6
DW簡體中文版 http://ppt.cc/K9RDZ
攝影/蘇西
巴伐利亞。國王湖
韋伯文化評價 在 鄭焙隆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140723
延續昨天的題目。想像一個情況:如果有一個人堪稱努力過日子,但有一天突然開始對某個原本不擅長的事情特別有興趣,甚至想拋開原本的生活,我們應該如何看待?我傾向說,如果那另一種興趣太過艱難,以致於那個人拋開一切之後什麼也沒得到,那麼他原本就應該明智地放棄那個興趣。
可以拿來對應的是高更的例子(B. Williams, “Moral Luck”)。他似乎能拋家棄子追求創作。反之,每次看到電視上Federer,我都會特別明確地感覺到什麼叫作人生不能重來。比較積極的看法是「立志要趁早」。據此,至少可以在諸多興趣或偏好之間做時間上的排序。但干擾這種排序的因素的確也很多,比方說雖然人幾乎一輩子都能吃,但味蕾卻會隨年紀退化,能夠品嚐的滋味會變得不那麼細緻豐富;人的腸胃也會在年輕時候定型(阿城,《常識與通識》)。所以結論可能必須限縮成,如果特定時間譬如現在要做決定的話,應該先做需要儘早開始或深耕的事。在這種情況下,其中一個值得考慮的放棄條件是「做這件事年紀已經太大了」,對於那個年紀門檻的判斷,我這個年紀之後的人應該就都會常常遇到吧。每次考慮要嘗試什麼新事情都畏畏縮縮的。
這一兩個禮拜聽過的有趣單曲是青春大衛的〈四海之外〉,每過幾天就會想到打開聽一次。最早知道是魏駿和我說他正在錄這個團,很有意思要我聽,後來就聽到了。下午搜尋了歌詞看了一下子,現在又再看了一下,覺得字面上特別多疑難,尤其是前半段,我幾乎都只能斷章取義。我對整個歌的理解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不要把自己困住了,我們活在一個可以用愛作為媒介或載體來彼此感應的廣大世界。我直覺上最不能接受的是關於愛和海的比喻。根據這首歌的描述,有某種在某個意義上到處都是的愛,能產生某種效果,可以讓人不再必須是分別存在的個體,就像是活在同一片海上。如果我們是活在陸地上,愛的這種效果就不存在了嗎?更難理解的大概是這裡出現的愛這個詞。我能想到,最接近這裡描述的、可能存在的東西,大概是一種聞起來很舒服的清新空氣吧。因為空氣整個地球上到處都有,空氣基本上不虞匱乏,空氣也是人類生存的必要之物,而人把自己封閉到某個程度也就會因為缺氧而不太舒服。只不過單憑空氣並沒有辦法讓人不再是獨立個體,所以要達到這個效果可能要是某種類似加了春藥的空氣。香水嗎?
如果用不求甚解的角度解釋歌詞,我大概會說選擇這兩個詞可能一是因為它們押韻,二是它們都喚起大的意象。好吧,所以真正的問題是,這世界上有某種可以用這種或那種方式來取得這樣的效果的愛嗎?我通常把愛理解成兩個獨立的個體在某種情況下的身心狀況。我不確定獨立於但又可能超越、包含人的愛是什麼樣的存在。黑格爾的精神嗎?好這個話題結束了。
整首歌最喜歡的地方是,它忍到兩分四十九秒或五十秒才第一次出現用大D和弦作為句子的結尾,滿暢快。第二次出現是四分三十三秒或三十四秒接近結束的地方了。這麼做很大器。
六月中開始運作了國國倡議的讀書會,我自己把它叫作自主學習讀書會。記錄一下,一個多月來讀過伯林兩種自由的概念、阿多諾論文化工業、Birdy選的電影史導論、H. White論歷史學之重擔和Habermas談現代性的演講文章。最近兩週為了接下來要讀Karl Löwith的Max Weber and Karl Marx,我們先從韋伯開始看了學術和政治兩篇關於志業的演講。國國今天導讀〈政治作為一種志業〉,因為他十點還要趕著練團有點匆促,而且所有人包括我都不覺得特別有趣的樣子。題外話是我自己還是很在意如何評價歷史學的問題;或者說是我自己不知道應該如何看待歷史,那就變成是一個態度問題。
下午雨還沒有停,颱風似乎走得很快但也不知道它會走多快,睡了又醒、蹲了好陣子的廁所,還練習到香港要翻唱的粵語歌。蹲廁所是因為生病了,無論吃或喝都會馬上拉肚子。太多天了,後來我根本覺得,如果吃什麼都一樣拉,那乾脆吃好吃的(後來吃了鹽酥雞),想跟肚子賭氣看它什麼時候要自己好起來。W看到我這樣就是要我儘快去看醫生,就很實際。媽媽前幾天為我煮稀飯,要我注意吃的東西,還特別進入語重心長狀態,說了各式各樣的溫馨廢話。我喜歡媽媽那種不需要特別回應的關心,但如果她關心我房間亂一直要我整理房間,我就覺得有點煩。我喜歡想,媽媽自己也是把別人對她說的溫馨廢話當耳邊風的。她得了癌症還想做防癌操,我都要瘋了說妳都已經得了還防什麼,那是還沒得的人在做的吧。她也會開完刀一廂情願說不要化療了好不好它應該會自己好起來吧?但她事實上就寧願把治療自己的事完全交給別人決定(所以她當然有做化療,一個禮拜以來都很虛弱)。我真的很喜歡想自己跟媽媽的各種相同之處,成年之後我愈來愈會主動地模仿她。
比起手寫,用電腦(包括存在雲端上)記日實在太方便了。據說海德格不就是這樣反對用打字機?想像以前伏案工作的人,一天要寫多少字?比方說如果是小說家,白日虛構故事,晚上寫日記(事實上現在才發現我不確定過這樣生活的人通常都在什麼時候寫日記)。這主要是一個語言使用佔生活多大比重的問題。前幾天看到Vintage Classics裡有Woolf的日記選,突然想到這事,因為那日記選也真厚啊。一個作家一輩子要說多少話寫多少句子?通常是在我們知道的幾部作品之外,那些人都還寫了幾十、幾百倍的東西。小時候竟然白日夢的時候想知道作家為什麼一輩子只要寫幾本書就可以風光過一輩子,其他時間都在做什麼。另外一件糗事是,當初很喜歡《蒼蠅王》,在學校圖書館看到Golding另一本作品,興奮馬上借回家看,結果覺得真糟就很失望(糗點是因為出現不夠好的作品就失望本來就是太過天真)。
發生了墜機的事情。對於重大的事情,沒有現成在手的反應。